豆沙包

把豆沙包豆沙了!

爱人

人物属于原作,ooc属于我。

迪诺云雀友情有。

啵啵。


他的朋友们都说,他们不会长久的。 沢田纲吉很是同意,他们当然不会长久。

但他的爱是长久的,他这么坚信着——他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




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在听说沢田纲吉与云雀恭弥成为了恋人之初,都表露出亿万分的惊悚。他们实在很难相信自己一向温柔又可爱的朋友竟然会和一个暴躁又偏执的男人相爱。

草壁哲矢和六道骸当时也差不多一个反应,谁想得到鄙视弱者蔑视软懦的云雀恭弥,竟然和一只他口中的“草食动物”已经默默的共营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呢。

那天是一个很平常的周六的午后,热辣的阳光在玻璃门外昏昏欲睡地晃动着,屋内的人们正在进行例会,一个关于结业论文的例会。 沢田纲吉坐在牛皮沙发上,白得不健康的皮肤尤其显眼,就像是他走在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中间那么显眼。他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这里是一个精英的讨论会,身边坐着的人都是一些遥不可及却又努力得令人发指的天才们,而他一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愚人竟然也能心安理得的呆在这个位置上。尽管他不参与讨论,只不过是帮他们打点一下茶点罢了。

狱寺隼人今天的话尤其少,他没有反驳山本武提出的任何一个天马行空方案,也没有对六道骸毫无实用价值的建议嗤之以鼻,但没人觉得他奇怪,因为大家都沉浸在奇怪之中。要知道山本武可是一个方案大师,脑子里总是有一大堆在时代潮流中跳跃的想法,而六道骸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他虽然喜欢梦,但是却极其厌恶做梦。

这一天就像是一场梦,六道骸想,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所有人。于是他撇了一眼像往常一样靠在沙发一端的云雀恭弥,发现他正在吃沢田纲吉递过去的水果。

并不只有他注意到了,草壁哲矢甚至把茶杯差点翻倒了,被坐在一旁的山本武扶住才不至于撒在狱寺隼人僵硬的膝盖上。

“嗯,阿纲,”山本武看了眼死气沉沉的狱寺隼人,说道:“你和云雀,在一起了?嗯...云雀你二十分钟前没在开玩笑吧哈哈哈哈。”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笑可以和云雀恭弥的浮萍拐一样冷冰冰。

沢田纲吉小小地笑开了,他说:“学长没有开玩笑啦,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呢。”云雀恭弥“啧”了一声,说道:“今天不过是通知你们一下。”言外之意大概是,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吧。

面无表情的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沢田纲吉就是他的所有物一样,让六道骸不禁挑了挑眉,盯着沢田纲吉瘦尖的下巴——那里有一片脖子的阴影,阴影里藏着一点点暗红色、发着紫的斑纹。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每次来参加他和云雀恭弥一起成立的旧时代冷兵器研究社的研讨会,总是红着脸凝望讲台的小孩,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把云雀恭弥抓住。

他还以为能抓住他这个老同学的人,只有不知所踪的那一个。




“纲吉,你老老实实和我们说。”狱寺隼人的眉头已经打结好几天了,碍于他的专业实验课很多,找不到除了吃饭以外的宽裕时间和沢田纲吉好好谈话,他只好在大半夜敲开了沢田纲吉和山本武的寝室门。

他们三个是好朋友,接近于血亲的朋友。

山本武和沢田纲吉是高中同学,狱寺隼人和他们两个是在老姐介绍的补习班里认识的,听说补习班的老师是老姐爱了好几年的变态老男人。老男人原本是有两个得意门生的,有一个已经着手举世瞩目的研究项目了,结果过程中意外地死于非命,不得已才开了个班物色新徒弟。

一开始他只认同山本武的能力,对山本武交友方面倒很是不屑。那时候的狱寺隼人以为,老爱缠着山本武的那个小男孩不过是被可怜、被同情的累赘。

直到他逐渐在一次次或小或大的失落中,无数次的被那个孩子悉心的呵护、照顾、鼓励,渐渐地承认山本武的眼光比他好太多了,与之相比他简直没有眼光——他才是一无所有的可怜虫,直到他被那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的感情日久弥坚,无论是坐着还是走路,狱寺隼人都要像一面柔软而强大的遮风墙,紧紧地贴在沢田纲吉身边。他曾经在私下喝酒的时候问过山本武,为什么山本武对沢田纲吉也如此地好,好到有时候他不够好便会愧疚的地步。

山本武把视线从狱寺隼人的眼睛里移开,他想撒谎,可是看着夜晚干净、纯粹的月色洒在木质地板上,一直流淌到枕在他大腿上的男孩伸直了的手腕上——他突然吐不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或许,阿纲也需要一个新的守护者来爱他了呢?山本武心里不安,他因为沢田纲吉不是他的爱人而感到揣揣不安,他和一个心怡的好女孩已经暧昧很久了,她会成为他的女友,很大一部分可能,他们还会结婚生子。可是阿纲呢?

男孩颤抖着抓住他衣角的手,男孩靠在他结实的手臂上的手肘,男孩瘦削的肩头,男孩脆弱的喉结和锁骨,男孩伤痕遍布的前胸后背,男孩突出的胯骨,男孩干细且疤印累累的腿。

他仰赖着自己的温度活的这些日子,山本武不可能放得下。 所以现在,他要为他亲爱的弟弟去寻找一个可以替代他的守护者。

于是山本武一边扯过毯子盖住沢田纲吉,一边轻轻地说:“阿纲是突然转学来我们班的,高二新学期的时候。”




从众者们,一群乌合之众的狂欢,正常的一般人都逃不过这场热闹的山火。

山本武庆幸他不正常。 也不是说不正常,只是他在人世间生活的重量要比其他人更轻。

很多时候他的好脾气,他的开怀大笑,都是源自于他的毫不在乎。但这不可能对别人开口解释,想想也蛮讨厌的,偶尔忍不住的他也会有一瞬间的茫然——如果我对我的朋友说,我每天扛着父亲的压力陪你们去打棒球,不是喜欢和你们一起玩,只是我享受打棒球的感觉,但碍于这是一项集体运动我才...每一次他都会戛然而止在一些尴尬的地方。

有多少人能相信“我爱你但我不太喜欢你”这样的态度是真诚的呢。

他很庆幸自己的不同,他有一点解离的偏向,很多时候都会浮在空中审视自己,以及审视其他人。所以他逃过了那场山火。

当沢田纲吉坐在长椅上说“我一直很感谢山本,要是没有你帮我的话,我可能早就死掉了吧。”时,男孩眼睛里的夕水溢到他没有血色的上唇,山本武突然感到一股莫大的庆幸席卷了他。

男孩又说:“没关系,山本不需要在意我,我们只要不分开,随便怎样都可以。”山本武被莫名其妙的情绪冲昏了头,也疲于在一天结束的时候去应付“对话”这一令他又爱又恨的事情了,便没再回答。沢田纲吉继续叨叨:“山本今天也很累了吧,不仅要一直照顾好多人,还要保持嘴巴一直吊得高高的,还要打棒球,一会儿还要回家练习剑道吧...也许爸爸还会叫你去做一顿寿司?”而山本武只是听着,他知道沢田纲吉从不期待他的回应,所以他极度放松,放松到有点昏昏欲睡的地步。他只是听着,很放松。

原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毫不在乎,是一件如此让灵魂快乐的事情。

他的男孩说,自己是因为家庭原因才转学的。起初他没有深究,直到他在拿出男孩给自己带的杂志时不小心把一张复诊的病历扯了出来,他才意识到,困扰着沢田纲吉的才不是所谓的家庭问题,是一个社会问题。




孩子,是非常容易被纵容的,连同他们天真的暴虐一起。

沢田纲吉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许和别人不同就是一种原罪,他不明白。 可怜的是,一些罪恶的端倪其实滋生于很多个无事的日常,叫人根本无从深究。只是待火苗烈烈燃起的时候,早就身处其中难以自救了。

是什么时候呢,是他不参加篮球比赛的时候吗?抑或是他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的时候?他的日记很随意的放在抽屉里的时候?或者是,他透过两桌吵吵闹闹的男孩,用眼睛去摩挲一个背影的时候?

反正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无路可退,无可救药了。发出去的求救信号,没有幸存的,也没有能再返回来的。所有模样相似的人们路过他,都只是路过他。

有天午后,气温很暖,七月的风缠绕在浓郁的树梢上,叶子们肥厚欲坠。

沢田纲吉的身体躺在器材室后面的沙堆上,他听见孩子们慌乱的脚步声快速的逃走了,世界的色彩也随着他们快步褪失。有一个小孔被天真地撕裂开,一些粘腻的液体残暴地反复刺穿一个国中生的灵魂。

他的身体就这么躺着,委屈淹没了他,眼泪已经不能承载那些委屈,只有妈妈的怀抱可以包裹他的痛苦。

就是如此热情的季节,他遇见了他的爱人。

在病房里,带着钱的味道的男人刚走,他无助的母亲就说要回家帮他煮粥,他乖乖地说了再见。另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微笑着与母亲打了声招呼。 他身上没有物质的味道,一股草木的气息从漂亮的黑色西装内溜出来,亲了沢田纲吉一下。

“初次见面,你好呀,”男人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说,“很抱歉我的表弟伤害了你,我已经惩罚了他,你不会再看见他了。我会承包你所有的医疗费用,还会给你很多很多额外的零花钱...你喜欢零花钱吗?当然啦,也会为你办理转学,送你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的,或者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你别害怕...” 沢田纲吉突然哭了起来,把金色卷发的高大男人吓了一跳。

他开始手忙脚乱。




“没关系的,”沢田纲吉拿着浸过温水的毛巾,擦去狱寺隼人脸颊的雨渍,“我只是想离我的爱人更近一点而已嘛。”山本武在小厨房里关掉煮水的开关,附和了一句:“你也别怪阿纲了,他也不知道云雀要这样公开他们俩的关系啊哈哈。”

狱寺隼人又叫了起来:“纲吉你这样也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家伙性格有多恶劣啊!”他老担心沢田纲吉会被骗、被欺负。

沢田纲吉莞尔道:“哎,没关系的,狱寺不用担心,我可以应付的啦。”他呢呢喃喃,像是正对爱人歌颂着那些关于救赎的故事。




六道骸把誓死不屈的小黄鸟放走,很是无聊的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正捡到会议纪要,云雀恭弥就从二楼的卧室走了下来。

六道骸稍稍扬起嘴角,说:“哟,还以为你要乐不思蜀一整天呢。”云雀恭弥做了个“想打架吗”的手势,说:“他睡着了。”便走向橱柜找沢田纲吉给他泡的果茶。 他很喜欢这只草食动物泡的茶,每一种茶经他之手,都会留下专属于沢田纲吉的味道。果茶有些酸,却含着一汪甜蜜而苦涩的甘露。

“喂,给我倒一杯,”六道骸颇有不满地说,“我可是客人,你怎么不好好招待。”云雀恭弥只当他在挑衅,丢过去一个紫砂陶杯,六道骸轻轻松松地接住了。

云雀恭弥提起茶壶,壶盖翘起了一个小角,湿热的水汽逃了出来。像极了沢田纲吉张张合合的两瓣唇,不停地在逃跑。

六道骸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说:“你是不是疯了。”晨间的亮明晃晃的,毫不遮掩他脸上淡淡的蔑意。

云雀恭弥呵笑一声,不予置否。于是他出于礼貌的用自己特别的笑声也回了一声。

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六道骸又一次打破了沉寂:“喂,你就不担心他是个祸害吗。”这个人说话怎么老是一副看破结局的语气,云雀恭弥突然想起沢田纲吉在他怀里说的话。

“不会,”云雀恭弥转了转茶杯,“他很听话。” 他的草食动物比以往任何一个说爱他的人都要乖巧,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乖巧,那乖巧柔软得不可思议,弃甲投戈,柔软到一种近乎温柔的地步。



狱寺隼人正徘徊于爆炸的边缘,这一次,山本武也不想拦着他了。“纲吉,你知不知道他有个男朋友,没分手,只是在参加学院派出的印度实验项目的时候失踪了?”他银色的发丝乍一看锐利得怕人。沢田纲吉却只能盯着他尖尖的发丝,说:“我知道啊。”

狱寺隼人凝噎了,沢田纲吉第一次把自己的无畏摊开给他们看——满地零碎的忤逆和叛逆,不足以逆转他的可怜可爱,倒足以令他们怜惜地颤栗。

男孩很是坦率地说:“我在没有见到云雀学长之前就知道啦,他和他的男朋友一起举着大奖杯的照片就挂在学校长廊,不过你们两个的专业都在另一栋楼,不注意还真看不见呢。” 山本武认可了这一点,如果没有他女友绕路来送便当这一茬儿,估计他们会一直抱着祝福的心态去接受朋友的情感所带来的震撼。

沢田纲吉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从银色的草丛上飞跃到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中心。山本武仍旧使用他包里可笑至极的便利贴,他也仍旧深爱自己最好最好的两个特别的朋友,他们一起离开青春的陷落,一起奔向幻想的白日山林,一起醉于凡俗的风尘,一起约定好死亡的期限。

两个“最”,一个“特别”,好多个“一起”。没有严禁的规律排序,爱的原则也没有。

山本武终于愿意说话了:“阿纲,你真的想好了吗。”他的脸上阴沉沉的全是压抑过的躁恼,沢田纲吉没被吓到,他可以理解这样隐隐失望的表情。

有一部分人,山本武能够归进去的一部分人,他们本性如此,越是亲密越是丑恶,越是紧密越是凶恶。连爱人也如出一辙的不可理喻。沢田纲吉估摸自己也是可以归进去的。

他差一点忘记回话:“想好了,我想过超级多的东西呢。”狱寺隼人砸了一拳墙壁,拳头沾出不少粉灰,他气鼓鼓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算了,纲吉,你如果真的想的话,我会一直帮你的。”

看起来正愤怒的男人一点也不意外的心软,沢田纲吉抓住他大腿上握紧的另一只手,用指头抠开一丝缝隙,钻了进去。湿黏黏的肌肉里藏着一颗和煦的忧虑的心,让沢田纲吉困倦。

山本武起身拉上宿舍的窗帘,黑暗降临在他们身上。他还记得沢田纲吉送给他的生日贺卡,挂在他的棒球棍旁边,上面写着:

“我们曾经都拯救过彼此,拯救与被拯救的那一刻,我们都是对彼此而言最特别的存在。那一刻会很快过去,绝望和悲恸紧随其后地迅速归来。然而犹如生命的痕迹,渺小,但实实在在地占据着记忆的领土。”



沢田纲吉蜷缩在云雀恭弥腰边,小小的一团。男人的手指击打键盘制造出一串噪音,它们手舞足蹈着冲进偌大的书房。

他睡不着,抬眼去看云雀恭弥放在书柜上的唯一一张照片。那个金色卷发的男人挎着黑发少年的脖子,傻气地大笑,无袖T恤露出他黑灰色交相辉映的纹身,那些他看不懂的图案和字体张扬的浮在肌肉线条紧致的臂膀上,放佛生机勃勃的生命依然鲜活地跳动,不曾停歇。

沢田纲吉和云雀恭弥暧昧的时期,千方百计的想要进入这间书房,为了这张此时此刻触手可及的照片。最终他得逞了。

“那是,”云雀恭弥的表情无懈可击,“我的老师。”他以目光临摹照片背面的签名“迪诺•加百罗涅”。沢田纲吉不得不信服,成熟的男人真的异常迷人,诚实也是成熟的标签之一,那一刻的云雀恭弥诚实得像个孩子,那是他最帅气的一刻。沢田纲吉难忘自己当时的惋惜,云雀恭弥只有那一刻与爱人的轮廓相近。

哪有这样的事情呢,一个男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爱人被命运赐死的噩耗,也不愿意忍受孤独和寒冷翻来覆去的折磨,而上帝宽恕了他无言的哀怨,派遣清风送来另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

不幸的爱人和不幸的爱人,以及不幸的爱人的唱片吱吱嘎嘎地转。一串乐音跑进房间里,把噪音通通吞噬掉。



“我以前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可能就是那些‘不太好’吸引了我的爱人吧,后来我们失联了。我想找到他,然后告诉他,你看,我特别听话,好好地活着呢。”沢田纲吉笑了,“我那么努力地去接近他,看他看过的一切风景,走他走过的每一条路,甚至去爱他爱的人。”

狱寺隼人下颚的雨渍躲开毛巾的消磨,它感到自己正在升高,它依附的下巴对着一个男孩的睡衣——“吧嗒”,它被摁在了睡衣的肩头,那里很暖,比温毛巾要更让它享受消磨殆尽的一刻。

可惜爱人早已死去了好多年,有一刻他猝然发觉,自己也早已死去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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